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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08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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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過了好菜,品過了好酒,可周天昊一時卻還是無法入眠。周天昊兩手交叉墊在腦後,想起方才謝玉嬌漲紅了臉的樣子,忍不住就笑了起來。

那原本帶著病氣蒼白的臉頰在一瞬之間就漲得通紅,仿佛輕輕一戳,就要滴出血來。若不是周圍站著婆子丫鬟和她娘,謝玉嬌方才那種樣子,最適宜抱在懷中,狠狠的欺負一番。

周天昊想到這裏,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,心中難免多了幾分躁動。

外頭的夜色越發深了,一想到明日一早就要離開這個地方,周天昊心裏還覺得有些不舍。也不知道他躲出來這些時日,京城那幾位大家閨秀出閣了沒有。作為一個現代人,周天昊始終無法適應,這些古代大家閨秀像雕像一樣的活著,在她們的臉上,似乎永遠都不會有靈動這個神色。要是讓他跟這樣的雕像生活一輩子,那也許結局只有一個,就是兩座雕像。

第二天一早,劉二管家備好了馬車嗎,在門口等著周天昊出來。這時候謝玉嬌才剛剛起身,喜鵲正端著熱水幫她洗漱,謝玉嬌打開妝奩,入目就瞧見最上頭放著的那個發釵。

喜鵲幫她梳好了頭,拿著鏡子照了照後面的頭發,只開口道:“前兩日劉二管家把新打的鏡子給送回來了,果真跟原來那一塊一模一樣,如今倒是有兩面鏡子了。”

謝玉嬌聽了這話,便想起周天昊帶回來的那面鏡子,只從抽屜中拿了出來,反過來瞧了一眼那背後的箭痕,忽然覺得心口湧上了一絲悲涼。這戰場上刀劍無眼的,將來周天昊會落得一個什麽結果,誰也不知道,這鏡子好歹救過他一命,對於他來說,也算是個吉利的物件,倒不如送了他拉到。

謝玉嬌只將那鏡子往喜鵲的手中一塞,吩咐道:“把這個東西送給楊公子吧。”

喜鵲一時不解,只是見謝玉嬌這樣吩咐,便點頭應了,只又找了一個匣子放起來,往前院送去。

周天昊這時候正要離去,聽見有人喊他,回身見是謝玉嬌身邊的丫鬟,便笑著轉身道:“喜鵲姑娘有何吩咐。”

喜鵲走上前來,將手裏的匣子遞給周天昊道:“楊公子,這是我們姑娘讓奴婢帶給你的。”

周天昊眸光一閃,只開口道問道:“她還有什麽話要你帶給我嗎?”

喜鵲只搖頭道:“姑娘並沒有帶什麽話給公子,公子一路小心。”

周天昊頓時覺得心情有些失落,正欲轉身離去,裏頭徐氏和張媽媽都送了出來。

徐氏見一旁的雲松備著包袱,門口的馬車也都準備妥當,知道周天昊今兒必定是要走的,一時只覺得有幾分不舍,只開口道:“楊公子日後要是路過金陵,記得要來謝家宅玩兩日才好。”

“謝夫人放心,我若是人在金陵,必定還是要來叨饒幾日的,謝家廚子的手藝,也足夠我念想的。”

徐氏知道他是說客套話,到底還是難過,臉上只笑著道:“偏生這幾日嬌嬌身子不好,不然的話,讓她陪著你去南山湖和弘覺寺轉轉,這兩處都是我們江寧縣內有名的地方。”

周天昊心裏雖然覺得以謝玉嬌的性子,讓她乖乖的陪自己玩基本上是免談了,可也不能這樣不給徐氏面子,只笑著道:“等下次來,還有的是機會。”

徐氏知道這話不過就是敷衍,可到底沒有辦法,只能哀聲嘆氣的放他離去。

晚上,徐氏照舊陪著謝玉嬌和徐蕙如在繡樓用膳。徐氏一有點心事,就全擺在臉上,謝玉嬌瞧著她那樣子,就知道她還是覺得對周天昊過意不去,心裏頭正自責呢!

謝玉嬌自己不好開口,便悄悄給徐蕙如使了一個眼色,徐蕙如便開口勸慰道:“姑母,我聽爹爹說,他曾經在京城和晉陽侯府的侯爺有過一面之緣,如今楊公子又救了姑母,改日等爹爹去京城的時候,讓他備一份厚禮,送到晉陽侯府,這樣姑母也好安心了。”

徐氏心裏哪裏是郁悶這些,她是郁悶謝玉嬌怎麽就在這方面半點都沒心思,居然就這樣眼看著人走了。可徐氏也明白,這種事情姑娘家本就該矜持,謝玉嬌這樣做,也是她以前教的好罷了。只是徐氏到底不明白,這周天昊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,怎麽前腳才調戲完姑娘,後腳果真就拍拍屁股走了,這……這真是把她給愁死了。

謝玉嬌見徐氏依舊是愁眉苦臉的,也沒有了辦法,幸好這時候張媽媽過來,說是朝宗吃了奶,正想著要母親抱抱,這會兒有點鬧覺,所以請了徐氏過去。

徐氏被這事情一打岔,這心裏的郁結也就好了幾分,只跟著張媽媽回前院去了。

徐蕙如卻是一個心思敏感的姑娘,見徐氏這幅模樣,又想起前些天老姨奶奶一行人在徐氏那邊說起謝玉嬌婚事的事情,頓時就恍然大悟了起來,只湊到謝玉嬌的耳邊,小聲道:“表姐,姑母不會是看上了這楊公子,想讓他在謝家當上門女婿吧?”

謝玉嬌這會兒正喝飯後茶呢,冷不丁被徐蕙如這麽來一句,只驚得噴了一地的茶水,臉上帶著幾分尷尬的笑道:“你怎麽想到這裏去了,怎麽可能呢?”

謝玉嬌放下茶盞,拿帕子擦了擦嘴道:“母親就算再糊塗,也不會糊塗到這份上,我們謝家說起來在江寧算是首富,可在外頭那些達官貴人的眼中,不過就是一個土財主罷了,誰會把我們放在心上?我之所以一直不肯答應招上門女婿,一來是因為父親的孝期沒有過,二來……”謝玉嬌頓了頓,只嘆了一口氣道:“其實我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,那時候之所以這樣說,無非就是想堵上悠悠之口罷了,謝家又不缺銀子,等朝宗長大一些,娶上一門媳婦,到時候我就可以想怎樣就怎樣,豈不痛快?何必非要嫁人呢?”

徐蕙如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,聽了謝玉嬌這話,只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,睜著大眼睛驚恐的看了謝玉嬌半日,才忍不住開口道:“表姐你說的是真的嗎?”

“你看我像是在說假話嗎?”謝玉嬌只扭頭看著徐蕙如,繼續道:“若是沒有朝宗,興許我會為了謝家的子嗣勉強招個上門女婿,可如今既然有了朝宗,這一道枷鎖也就解除了,我為什麽不能為了自己更好的活著呢?你前兩日還為我不平,如今怎麽反倒不支持我了?”

徐蕙如聞言,臉頰漲的紅紅的,只小聲道:“可是,表姐若是這樣做,姑母肯定會傷心的,哪家做長輩的不希望自己的兒女也能兒女成群呢?”

謝玉嬌當然知道徐氏會傷心,只是到了那個時候,謝家或許再也沒有讓她能留下的理由了,到時候若是直言不諱說出自己的來處,想必徐氏也會看在她這些年盡心盡力的份上,放她離開的吧。

“到時候再說倒時候的話,我這樣想,也只是抱著一個寧缺毋濫的念頭,若是為了這事情,像大姑奶奶那樣葬送了半輩子的幸福,那還不如不成婚的好呢!”

徐蕙如一想起大姑奶奶來,倒也是心有警戒,只忽然又覺得謝玉嬌說的話有幾分道理,一時反倒迷糊了起來,只捂著耳朵搖頭道:“我不聽我不聽,表姐你竟說這些歪理!”

謝玉嬌見徐蕙如這樣,只笑著道:“怎麽?你也開始覺得我這些‘歪理’有些道理了?”

馬車在通往縣衙的山道上一路前行,周天昊只低頭不語,眼神一直落在那匣子裏放著的菱花鏡上,劉福根是個閑不住的,瞧著周天昊的臉色一路上似乎不太好,只小心翼翼的試探道:“楊公子這次去康大人府上,打算再逗留幾日?若是有什麽地方用得著小的的,盡管開口。”

等了半晌,劉福根也沒有聽見周天昊搭話,忽然間只聽那匣子磕嗒一聲闔上了蓋子,周天昊擡起頭,對劉福根道:“你們家姑娘還沒婚配吧?你替我回去給她傳個話,若是這次我還能活著從戰場上回來,我娶她。”

劉福根一開始只聽到前一句,正想回話呢,誰知道周天昊連珠炮似的說出了後面那一席話,嚇得劉福根只結巴道:“楊……楊……公子,這婚姻大事豈能兒戲,楊公子不如請個媒人過來,先去向我家姑娘提……”

這劉福根一個“親”自還沒說出口,只聽周天昊道:“少羅嗦,萬一我死了呢?你只告訴她一聲,讓她知道就是。”

周天昊說完,只挽起了簾子看了一眼,見江寧縣衙就在不遠處,只喊了馬車停下來,從馬車裏跳下去,揚長而去。

接下去的時日,謝玉嬌雖然還在養病,卻沒能像以前那樣閑著,時不時還要去書房裏頭,跟徐禹行等人商量事情。原來前幾□□廷頒布了文書,要在江南一帶招兩萬的新兵,雖然江寧縣的名額是一千人,可這對於壯勞力都要用來下地的江南魚米之鄉,這一千個壯漢,卻也是不少的數目了。

康廣壽更是顧不得身上的重孝,開始一處處的奔波,北邊的戰火越演越烈,到像是就要燒過來一樣。徐禹行收了岳家的來信,只說一個月前和韃子兩戰都輸了,一直在前線領戰的恭王也身負重傷,不得不回京養傷。如今京城裏頭,已經生出了主戰和主和兩個派系,明面上看著似乎仍舊風平浪靜的京城,實際上早已經波濤暗湧了。

徐禹行只開口道:“這兩個月,城裏的房產價格有提升了一層,原先屯的那幾處宅子,也都有人來看了,嬌嬌,你說是賣了好呢?還是繼續留著?”

謝玉嬌聽見徐禹行說到戰事,周天昊的樣子不覺就在腦中一閃而過,徐禹行嫌少見謝玉嬌分神,只又問了一句,謝玉嬌這才反應了過來,只開口道:“再留一陣子吧,若真的北方守不住了,這城裏的房子還有的漲,到時候就不止賺一層了。”

謝玉嬌原本對賺銀子是很感興趣的,可不知道為什麽,這一回卻沒有了往日那樣的激情。眾人見謝玉嬌這意興闌珊的樣子,也都不開口說話,謝玉嬌只頓了頓,這才澀笑道:“也不一定守不住,這不是又招募新兵了嗎,沒準還是能守住的。”

徐禹行見謝玉嬌說話都有些顛三倒四的,只當她是累了,便開口道:“嬌嬌要是累了,先回去休息吧,這些事情明日議論也不遲。”

謝玉嬌這時候才覺得自己有些反常,只開口道:“舅舅別擔心,我不累,你們繼續說吧。”

徐禹行見謝玉嬌這麽說,這才給劉福根使了個眼色,讓他開口道:“大小姐,康大人說,我們謝家是江寧縣的大戶,所以這一千人的新兵中間,得有六七百都是我們家的佃戶。且朝廷給了新兵的優惠政策,是一人參軍,全家免稅,可那些人都是我們家佃戶,家裏壓根沒有土地,平日裏租子也是交給我們,也就沒有了免稅這一說,這樣一來,壓根就沒有人願意去當兵的,這文書發下來五天了,到如今連問的人都沒有一個,這可怎麽辦才好呢?”

雖然劉福根說的算不上很清楚,可謝玉嬌倒是聽明白了,只揉了揉太陽穴,嬉笑道:“只可惜我們謝家除了朝宗之外就沒有男丁了,不然也起參個軍,全家免稅,那咱謝家豈不是不用給朝廷交稅了?”

也難為謝玉嬌這時候還有心思玩笑,徐禹行只笑著道:“倒還真是這個道理,只是像我們這樣的人家,只怕就算有十個兒子,也是舍不得一個去戰場的。”

這玩笑過了,該解決的事情還是得解決的,謝玉嬌只擰眉想了想,問道:“咱們家現在總共有多少家佃戶,這十六以上三十以下的年輕漢子,又有多少人?其中又有多少人是家中有兄弟的?你都查過了沒有?”

劉福根只點頭道:“這些一早就查過了,謝家總共有一千六百多戶佃農,十六以上的有三千六百多人。其中有一千兩百人家中都有兄弟,也就是說,這一千兩百多號人中,得要一半人都上前線去,就算每家只有一人,那也要六百多戶人家……”劉福根說到這裏,又往陶來喜那邊遞眼色,這田租銀子都是陶來喜管的,六百多戶人家要是不交租子,還不知道又要損失多少銀子。

陶來喜聽到這裏,只擰眉道:“大小姐,這田租是一層事情,只是這六百多的壯勞力要是走了,來年這田裏的活只怕也來不及做,到時候產量又要降,稅銀要是不減,朝廷那邊又不好交代。”

謝玉嬌聽了這話,果然越發頭大了起來,如今連年征戰,朝廷早已經窮了,現在勉強沒加稅,那都是為了穩定民心,所以謝家就算要提出減稅,只怕康廣壽也不會答應的,到時候他一番大道理說出來,謝玉嬌也沒法反駁。最關鍵的,還不止這些,真要是戰火燒到了南邊來,謝家這些田產能不能保住,都倆說了,所以……只能打。

劉福根見謝玉嬌滿面愁容,只又開口道:“康大人說了,如今朝廷只下了募兵的文書,可要是募兵招不到人,到時候就要強制征兵了,真到了那可時候,可就不像現在這樣簡單了,到時候沒準還會生出亂子來。”

謝玉嬌明白劉福根的意思,戰爭帶來最大的傷害其實就是擾亂了生產,要是百姓們流離失所,謝家就算有再多的天地,沒個產出,那也不過就是一片荒地,到不如趁著如今南邊還算平安,好好打點一番,只要先把老百姓穩住,打仗的事情,也只能交給朝廷了。

謝玉嬌拿起一旁的算盤撥了撥,就算這仗打三年,六百來戶的佃戶不交田租,也不過就是萬把兩銀子的損失,這對謝家來說,總算還是抗得起的。只是……若是朝廷上頭再有個什麽要來化緣的,謝玉嬌也要覺得肉痛了。

“大管家,明兒你就派人到各村各鎮張貼布告,說是願意去從武的,謝家三年之內不收田租,原先種的田地不另外收回,但凡簽下了文書的,每個人賞五兩銀子。”

陶來喜聽了這話,心裏雖然松了一口氣,可到底也心疼銀子,只開口道:“老爺在的時候,在田租這一塊上就格外的寬松,總說這老百姓一年到頭也忙不出幾兩銀子來,讓我們收了糧食就成了,便是有時候哪家缺斤少兩的,也只讓我們睜一眼閉一眼的,我在謝家當了幾十年的管家,心裏也清楚的很,這要是真的靠田地上這些進項,謝家早敗了,如今姑娘還要貼銀子出來募兵,恕老奴直言,明白人自然知道姑娘是為了百姓們好,可不明白的,只會說我們謝家有幾個臭錢,就聯合朝廷欺壓百姓,讓來百姓去拼命,只怕姑娘就算這銀子花出去了,還撈不到好呢!”

謝玉嬌倒是沒想到陶來喜會想到這些,雖說有些道理,到底杞人憂天了一些,只笑著道:“自古都是人為財死,鳥為食亡的,這五兩銀子也算不得多,不過就是謝家的一點心意罷了,就當是他們的孩子從了武,我給他們添補的勞力銀子。朝廷一份銀子都不給,就想讓百姓為他賣命,怎麽可能呢?說句實話,老百姓才不在乎誰當皇帝呢!在乎的不過就是那些當官的,就連我也是不在乎的,可又想著,韃子畢竟是外邦人,到時候來個燒殺搶掠的,我們也是死路一條,不如就安安心心的投靠了朝廷,也好保得一時的平安。”

徐禹行見謝玉嬌說的有理有據的,只跟著點頭道:“嬌嬌說的有道理,況且,若到時候朝廷真的南遷了,那咱們這裏,可就是京郊了,到時候那些北邊的貴族來了,還不知道要做些什麽事情,如今要是謝家一心投靠了朝廷,那時候沒準也能好過些。”

謝玉嬌聽了這話,心裏倒是顫顫兢兢的,謝家那麽多的地,到時候北邊的那些名門望族們南遷了過來,會不會仗勢欺人,強占自家的地呢?就算不搶占,萬一以勢壓人,來個強買強賣那也夠坑人的,這時候絕對有必要和朝廷搞好關系。

陶來喜布告張貼出去的頭一天,就引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,可一天下來,卻沒有一個肯簽了那文書的。徐氏瞧見謝玉嬌從外書房回來,見她滿面愁容的,只忙讓她坐下歇著,送了溫茶上來道:“怎麽樣?有人來投軍了嗎?”

謝玉嬌嘆著氣搖頭,不得不承認平淡安逸的日子會讓人懶散:“我們這邊沒打過來,大家夥安居樂業的,誰也不想去外頭拼命,便是有幾個熱血沸騰的年輕小夥子,但凡回家一商量,也都沒了音訊了,要真這樣下去,這六七百人,我可真是變不出來了。”

徐氏聽了這話,也跟著嘆了一口氣,這幾日剛剛入夏,謝朝宗也有些著涼,昨夜發了一回燒,徐氏和沈姨娘輪流守著,如今瞧著氣色還不是很好。

謝玉嬌問過了謝朝宗的病情,徐氏只寬慰她道:“沒什麽事情,小孩子家的,過兩日就好了。”

徐氏吩咐預備午膳,卻聽外頭有婆子進來傳話道:“姑娘,兩位管家說,外頭青龍寨的蕭老大帶著一群人過來,說是要來投軍的。”

謝玉嬌一聽這話,一時只喜出望外,連忙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,吩咐道:“你請了蕭老大和兩位管家去我書房,我這會兒就過去。”

原來周天昊走了之後,並沒有馬上離開江寧,而是去了一趟青龍寨,和蕭老大見了一面。蕭老大那一行人都是北邊逃過來的難民,對韃子自然恨之入骨,恨不得馬上能將韃子趕出大雍,故而周天昊不過幾句話功夫,就招募了一群人,只囑咐蕭老大,等謝家傳了朝廷的命令開始募兵的時候,就來報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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